第二次讀書會會議記錄

回覆文章
pcwu112358
文章: 5
註冊時間: 週二 10月 20, 2020 3:10 pm

第二次讀書會會議記錄

文章 pcwu112358 »

【第二次讀書會會議紀錄】

時間:2020/10/25
進度:《漫長的戰敗》第三章至第四章

本次讀書會閱讀內容為橋本明子《漫長的戰敗》第三章、第四章。首先由文喬與志淵進行導讀,再由成員們綜合討論。

首先,文喬點出了第三章的八個子題,依序有:

一、每年的八月十五日……「被發明的傳統」(玉音放送、盂蘭盆節)。有人抵制,並紀念亞洲受害者;也有人呼籲要首相參拜靖國神社。這章討論的即是紀念活動的過程中引發的各種爭議。

二、紀念的政治展演:Benedict Anderson,民族國家激發人民為國而死的愛國心,「為某種永恆付出生命」。但如果戰敗了,這些犧牲又算什麼?Lost cause (南軍)、fallen soldier(一戰德國);勝者也需要為大規模的死亡尋找道德意義─the war to end all wars、silver lining(一戰聯合王國)。

三、為何要為打一場贏不了的戰爭送死?
  1. 1985曾根康弘首次參拜靖國神社,但後來因避免中日關係緊張而停止
  2. 1993自民黨大敗,日本社會黨首相村山富市在1995強調日本戰爭責任
  3. 2005小泉純一郎參拜靖國神社:受害者情緒,但又混雜了村山的說法
  4. 2013安倍晉三:不談被迫為國犧牲、侵略責任,而是民族主義化
四、主流報紙們,如《朝日》、《每日》、《日經》、《讀賣》、《產經》:他們都一致哀悼死者,但在是否有罪則的立場上不同,前三者提到加害者國家,後兩者偏向民族主義(《讀賣》2005又改變態度),但加害者、受害者;我們、他們;受害者(日本、外國),還是非常含糊。社會學家Nina Eliasoph,「為何有完全行為能力的人們會錯誤自己視為無辜受害者?」─建立某種社會紐帶(共享模糊籠統的受害者敘事)。
 五、文化傳媒大略有三種視角:
  1. 目擊者正在逝去的急迫感 (小人物在戰爭中的苦難,並重申和平信念) 
  2. 加害者敘事的傳播,亞洲的受害者得到承認
  3. 新的英雄敘事(回應加害者敘事),修復被毀損的形象,恢復尊嚴。
六、悲慘的戰爭:家永三郎、丸山真男、鶴見俊甫、大江健三郎(加害者敘事,也許還有今天的村上春樹?);老兵的悔悟與悲痛(棄貓)
 七、父親那一代的愚蠢戰爭:NHK特集,強調戰爭的愚蠢跟可悲(他們知道戰爭是純蠢的選擇但仍發動戰爭、富山縣小村落的徵兵經驗);被批評過於政治正確(多是左派),他們認為罪責被歸咎到一小群人(甲級戰犯),其他人則可以保持清白,甚至宣稱自己是受害者。右派認為NHK過度自我憎恨及貶抑。
 八、祖父那一代的勇敢的戰爭:不是為了天皇、國家而犧牲,而是為了摯愛努力活下來(風起、永遠的零、盛夏的獵戶座)。作者認為諷刺的是,這些價值其實是好萊塢式的。

接著,志淵提到橋本明子在第四章中以「文化記憶」的概念,從教科書、漫畫作為切入材料,討論戰爭的歷史記憶,如何轉換至公共領域中,作為未曾經歷戰爭的戰後世代,認識戰爭的基準。
 
首先是高中歷史教科書,本章對歷史教科書的分析大致上分為兩個大框架,來讓學生認識太平洋戰爭:(1)一場選擇出來的戰爭,有意的侵略行為,最終演變成血腥的消耗戰(戰爭施害者);(2)一場必要的戰爭,迫於政治與經濟壓力,意外發展成大規模衝突(不情願的交戰國)。廣泛使用六種教科書,有四種選擇第一個框架,剩下兩種選擇第二個框架。 選擇的戰爭論述,專注於描述日本對平民犯下的罪行,並對戰爭賠償和責任做簡短說明,除了亞洲犯下暴行外,亦會有日本政府和軍隊對本國平民的壓迫。必要的戰爭集中於政治菁英影響的國際政治中,施害者行為大多至於次要地位。上述兩種敘事方式,均暗示國家與人民之間的不可信,也就是說當事態變嚴重,國家會拋棄自己人民,作為最深刻歷史教訓,「只要日本是和平,國家就不能拿人民生活當籌碼」,此種受害者敘事作為文化創傷,影響著戰後世代。
 
再來是流行漫畫作為文化媒介,對於成長期的兒童的戰爭認知亦有很大影響。學術派的漫畫,墮入戰爭過程,被描繪成不能再這麼做的警世案例,壞人的角色往往由支持戰爭的日本人扮演(軍官或政府高層)。儘管如此,對於暴行的原因沒有詳加解釋,僅是傳遞戰爭很可怕,一種反戰反軍國主義的道德精神,對於責任歸屬遭到忽略。大眾派的漫畫,藤子F不二雄《哆啦A夢》系列,以和平主義的情感,回應教材中小人物被迫捲入戰爭,將責任歸咎於發動戰爭的高層,將日本人同時描繪為施暴者與受害者。水木茂《昭和史》系列,目光集中於軍隊底層人群,說明國家將人民捲入毫無意義的戰爭中,向讀者傳達反軍隊、反政府的思想。石之森章太郎《漫畫日本史》系列,日本被描繪成侵略者,但並無解釋日本本國國民受害的歷史,儘管告知讀者戰爭可以被避免,但沒提供道德手段,來幫助讀者思考可以避免戰爭的務實選擇。歷史漫畫作為國家教育機構外塑造戰後世代文化記憶重要媒介,鼓勵讀者對戰爭產生負面的道德情感,並傳遞與喚醒創傷的戰爭記憶。過去因戰爭而發生的可怕災難,以愛國之名要求民眾犧牲赴死,因此愛國主義英雄敘事遭到忽略,另外國內因戰爭造成的苦難(原爆、空襲),反而會使戰後世代,忽略亞洲各國的受害者,對於日本發動戰爭造成各國苦難的施害者,放置於次要地位。

最後則由于庭主持討論,針對這兩章的材料以及論證的過程進行反思。志淵提到,書中引用的回憶錄裡面,鮮少提及其實當時許多人是抱持正面的態度參與戰爭,是真的相信日本對外的戰爭是解放亞洲的方法。像是林房雄的《大東亞戰爭肯定論》,《永遠的零》電影改編版也與小說原作有差,裡面的價值觀是不一樣的。至於于庭,關注到文中提及的戰爭回憶很多都是底層軍人的戰爭回憶,但令人感到好奇的是,似乎大型知名的戰爭或是衝突,卻鮮少有相關見證人出來說話,像是南京大屠殺這類事件。為什麼反而很少人提及這些較為有爭議性的事件呢?另外,該書前半部特別有提到世代傳承之間對於記憶的扭曲與影響,世代之間對於戰爭記憶會不同,可是這似乎是可以很好推論的結果,記憶肯定會不一樣,但是否有其他的規律,或是重大事件、外在結構影響世代之間記憶變化,本書這方面內容不太明確。博臻則認為,正如第二章的討論,書中對於文本的研究還是停留在分類的研究方法,把文本、敘述進行分類,提煉出幾種主要的類型,未必能深層討論各種類型敘事的意涵。對此,志淵補充說,大貫惠美子寫的《被扭曲的櫻花:美的意識與軍國主義》,針對日本文化與軍國主義間的關係進行較為嚴謹的論述與分析,但是在《漫長的戰敗》一書中,似乎比較欠缺對於戰前戰後社會文化氛圍變化的探討。
 
回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