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讀書會會議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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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讀書會會議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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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讀書會會議紀錄】

時間:2020/10/04
進度:《漫長的戰敗》序言至第二章
戰爭離我們遠去了嗎?戰爭的結束粗暴地將世界區分成勝者與敗者。敗者只能對外保持沉默,將國家的戰爭傷痛轉化為個人與家族的記憶,肩負著創傷繼續活下去。然而,戰後世界局勢的變化為戰爭時期的敵我架構鑿開了裂縫,深埋在私領域內的戰爭記憶從裂縫中湧出,以不同形式出現在公領域。這些戰爭記憶如何再現?人們又如何透過共享戰爭記憶而產生人群認同感呢?藉由研究這些關於戰爭記憶的書寫,或許最後將發現,擁有認同錯亂的不是那一代馳騁戰場的台灣兵,包含我們這一代的台灣人。於是,本讀書會以橋本明子《漫長的戰敗:日本的文化創傷、戰敗與認同》為主軸,將討論大日本帝國下日本人與殖民地人民(台灣、朝鮮、滿州)的戰爭經驗,以及戰後世界版圖變化後,戰爭倖存者的生活狀態,以及戰爭記憶對現代社會與國族認同的影響。

讀書會的運作則是採輪流導讀的形式進行,首先由成員靜嘉負責,她先為大家介紹作者生平與學術背景。作者橋本明子1952生於東京,自小在日本、英國、德國生活,於英國倫敦政經學院取得學士學位、於耶魯大學取得博士學位。由於作者同時有海外與日本生活的經驗,更能從外在世界看待日戰後處理戰爭記憶的不足與差異。《漫長的戰敗》一書採用比較文化的觀點處理戰後日本戰敗遺留的傷痕,將戰敗記憶主要分為三類:第一、強調戰爭的軍人英雄,這是比較正面的觀點;第二、強調日本受到的戰爭傷痛,特別是原爆的傷害,這是將自身視為受害者;第三,認為日本是戰爭發動者,應當反省戰爭行為。作者直接將戰爭責任問題攤在讀者面前,日本社會內部也因戰爭的道德評價產生分歧。對於日本社會而言,如何理解戰敗前認為自己參與甚至上場打的是「聖戰」,但戰敗後自己曾經參與的一切,卻瞬間扭轉為「錯誤的戰爭」,戰爭的結果將過去賦予的無法完全符合現實經驗的道德意義,造成個人對過去自身經驗的錯亂。另外,為何他國大多認為日本「忘記戰爭」呢?日本每年都舉辦紀念活動,甚至其中有許多人確實認為日本是戰爭發動者,何以外國認為日本遺忘戰爭呢?或許,日本並非全然忘記戰爭,而是「選擇性」遺忘戰爭。總結而言,作者是試圖藉由統整日本社會各種相異戰爭記憶的論述與相異記憶的社群,試圖回應戰後的政治如何影響戰爭記憶的存續,以及戰爭記憶的再生產。針對第一章內容,靜嘉提出兩個疑問:第一,歷史學的記憶研究與社會學的記憶研究的差別為何?第二,作者在日文版序提到,戰敗國與戰勝國是有排序的,而且會流傳好幾的世代。這種排序造成對於歷史和戰爭的觀念不只不平等,還有優劣之分。那麼,台灣到底算是戰敗國還是戰勝國呢?

接著,第二章由成員博臻進行簡介,誠如第一章末的引言,橋本明子接著從家庭成員對戰爭的重塑與認識,討論「戰爭記憶」如何滲入戰後世代的日常生活之中。透過曾參與戰爭的軍人如何描繪戰爭、他們的兒孫如何藉父祖輩的經驗認識戰爭,分析戰爭帶來的文化創傷如何從一世界性的重大事件轉化為親近家庭的自我認知。由作者母親在空襲經驗中擷取祖父的威望、哀傷、憐惜之情,使戰後出生的世代想像了一幅不切實際的戰爭場面,關注的焦點僅限於自己的「家庭」與家庭成員的經驗。這裡作者援引Mariamme Hirsch提出「Postmemory」的概念,指涉從未經驗該事件的世代,為了面對在其成長經驗中影響重大的事件,將創傷經想像而理解,甚至以此作為對該事件的認識,重新包裝後分享予他們的子輩,藉以說明記憶再生產的機制。本章亦舉出許多例證,諸如從戰爭末期的剝奪感、危險、瀕臨死亡的恐慌形塑面對空襲、國家的接連挫敗、使人衰弱的疾病和營養不良的種種受難記憶,描繪戰爭對曾參與其中的世代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從而得以看出日本的戰爭世代,傾向於從「被害者」的視角述說他們的戰爭經驗。這些戰爭世代在1960-1970年代之間,透過撰寫傳記、回憶錄留下歷史證言,截至1999年國立國會圖書館收錄了約30,000冊個人的戰爭回憶錄。至於1980至2010年代戰爭見證的發展中,可以見到幾個趨勢:(1)暴力與瀕臨死亡的經驗對生還者產生長遠的影響,無論他們是在幾歲時寫下回憶;(2)在年老的「榮民」面對死亡時,他們不會隱藏過往的罪責,而願意予以承擔;(3)諸如放棄、背叛、恐懼、罪惡或羞愧等戰爭期間的情感烙印,對這些人而言具有不可磨滅的意義。但若考察未經歷戰爭,或戰爭期間年紀尚輕的後戰爭世代,未必會全盤接受父執輩的說法,大致呈現狀況包括:(1)子執輩在家庭傳記中傾向於將父、母刻劃為正面的人;(2)他們傾向將父母描繪成無力的、無辜的,認為父母皆為戰爭的受害者,為其洗刷清白;(3)放棄、背叛、恐懼、罪惡或羞愧等戰爭期間的情感烙印,亦是不可磨滅的家庭記憶。尤其是家中長輩不停談起自身在戰爭中的光榮經歷,尤其會引發後代子女的不滿。

最後,由主持人于庭負責帶領討論,回應靜嘉提出的兩個問題。成員柏棕指出,關於歷史記憶為何?社會學與歷史學的差異似乎很難界定。歷史記憶的源頭相當明確,是從心理學理論延伸而出,討論是否心理學可以跳脫個人,可以討論社群共同擁有的記憶。然而,究竟歷史記憶之下的各種名詞,如集體記憶、國族記憶等等,範圍界定就相當的含糊。主持人于庭則回應道,或許,避免使用太廣泛的概念才是做研究比較踏實的方法。畢竟太過廣泛,各界的解釋又不一樣,反而造成誤解。至於成員文喬,提醒目前台灣學界討論類似集體記憶的概念的學者,又可以分成很多不同的領域,例如人類學界的有王明珂老師;社會學界的汪宏倫老師;國族建構的蕭阿勤老師等等,所以真的很難有明確的界定。於是,成員柏棕在此進行總結,認為應該要更深入討論集體記憶如何研究,深入探討各種利益團體之間的折衝,帶出更為立體的面貌,才是歷史記憶最重要的層面。另一方面,成員文喬也提出一些個人看法,例如第二章似乎都是引用朝日新聞的材料,但是朝日新聞是有意識形態的報紙,難道沒有更客觀的其他素材嗎?另外,在這本書裡面,幾乎沒有提到GHQ統治的影響,韓戰帶來的日本經濟復甦對於戰爭記憶的影響,相當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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